贾子谦散文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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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峰山观日出

  仙峰山,本名尖峰山,传有仙人隐居,后来化鹤归去,故又以仙峰称之。
  其山,地处乌蒙山余脉,距兴文石海洞乡仅三十华里,海拔高度 1795 米 ,为川南第一高峰,史称“南六祖山”。山虽高而不险,从山顶到山脚, 600 米 垂直高度,盘山道足有 7 华里。曲折迂回,或平或陡,不徐不急,虽高龄老人,亦能履险如夷,不用费多大力气,便能登上山顶,一遂观日之愿。
  公元 1994 年,六月之望,在好客的主人盛情安排下,同行 24 人,于深夜 4 时,驱车 10 华里,从仙峰场来到山脚。其时星月在天,人影在地,虫鸣啾啾,山风习习。山峦从眼前闪过,或近或远,或浓或淡,颇有诗意。
  5时许,到达山顶,先我而至者,已有十数位老少游客。俄而,天色微明,澄澈如海的高空,月色依旧明朗,但已失去子夜的银光,仿佛正要将周天交给即将升起的太阳。
  5 时 50 分,天边微露曙光,人们开始窃窃私语。瞬间,曙色渐渐变红,连远山上的紫气岚光也逐渐融于一抹淡红之中。一轮大如簸箕的并不耀眼的殷红,从远山背后,穿过云层,喷薄跳跃而出,将四周的云朵染成赭红、橙黄或浅紫。其形如山岳,如走兽、如蘑菇、如火团,千变万化,目不暇接。人们开始欢呼着,指点着,高兴得连心都要跳出来。这时,摄影机也开始忙碌起来,观日台上涌动的人群争相移位,抢拍下这难得的一幕。
  日上三竿以后,脚下的群山,早已漂浮在云海之中。“山在虚无飘渺间”,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千古绝唱,给眼前的现实,作了最恰当不过的概括。不久,白云散去,远近的山峦尽收眼底。北望宜、泸,南及威信,如练的长江,起伏的乌蒙,疏疏落落的村舍,与错综于山水间的田畴,构成了一幅江山多娇图,人在画图中,不觉心旷神怡,飘飘然有登仙之感!山川乃天造地设,自古皆然,然而在诗人眼中,却有采撷不完的诗料。清邑贡生石汝楫于光绪 30 年登仙峰山,曾写下“九霄星月手可摘,万里逶迤脚底横”,“东眺扶桑日影来,峦岫参差一一开,涨谷云山漫浩浩,长洲孤屿随萦回”的诗句。聊聊数语,使浩渺的云海,绝顶的岿峩,各得其妙,不愧为神来之笔。
  

 

 

 

仙峰山顶,自上世纪就有灵霄宝殿和观音殿两座庙宇,可惜不是毁于雷火,即塌于冰封。据《兴文县志》(民国本)一卷载:“傑阁丹楹,极为壮观”,藏经楼藏书丰富,足见早已是宗教圣地。 20 世纪 40 年代,李道人死后,庙宇无人维修,遂致倒毁。我们这次登山,仅见灵霄宝殿废墟一处,菩萨一尊,而香火依旧旺盛。袅袅香烟寄托着善男信女对神祗的虔诚,往昔的缅怀和未来的向往。除参观废墟外,我们又参观重修的灵霄宝殿。执事人员告诉笔者,他们正在塑造三尊神像,一为玉皇,一为老君,一为观音。老君和观音是道佛二教的祀神,而玉皇则是两教都承认的天帝。如此合璧,其用心亦良苦也。
  关于灵霄宝殿,此间至今还流传着与之有关的一则红军的故事。
  1935 年 2 月,红军长征过兴文,在与敌斗争中,两位年轻战士受伤掉队,他们躲过敌人的搜索,带着满身的血痕,靠采集救饥粮,艰难地爬上仙峰山,被李道人收养治伤。为感激救命之恩,两战士伤愈便留在庙中为道人种地。时日既久,庙上之物,不足以养活三口之家。好心的李道人便将其托付给山下两家百姓。当地土豪,虽知他们是外地人,但因年纪尚幼,也就听之任之。及到抗战开始,乡公所见二人已是精强力壮,便将二人同时抓去当兵。但时过不久,他们又先后逃回。其后,又被抓走,反正仙峰乡年年都有征丁名额。在当壮丁过程中,其中一位向长官诓称脚上生过疮,长过痰,打不得仗,被所在部队遣返。这个战士并不回原籍,他留恋旧情,留恋旧物,再次跑回仙峰山,仍与旧主人共同生活。直到第三回被抓,从此杳无音信,不知所终。
  这则凄婉动人的故事,反映了人与人之间的恩恩仇仇,给灵霄宝殿留下难忘一笔。仙峰山之游,我的感受是深切的,于是以诗记之:
  其一:
      一山雄峙出乌蒙,望断滇黔眼底空。
      造物不知兴废事,却将山雨写嫣红。
  其二:
      叠嶂层峦突兀峰,势如削笔入云中。
      秦鞭一记垂千古,料得于今应化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