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效樊文章选读2
捡板栗
柏寿桥屋后石坎上有一株大板栗树,每到其果实成熟时,会自然从树上掉下。白天掉下的,当然即时被我们拾得。有趣的是,晚上板栗掉下时,会听到它咚咚着地声而无法捡拾,只好第二天一早,各自竟相早起,争取能多拾得一些。更值得记述的是,我们当时虽都是小孩,但并不贪心,无论谁拾得多少,均无人据为己有,而自动交祖母统一保存,到全家人团聚或有客人时,用作烧鸡鸭的极好的辅料,用以待客或全家共同享用。
烧阴阴火阳阳火
柏寿桥宅前,沿河修篁茂密。我们儿时,常到河岸竹林中拾捡篁竹竹箨,拿回家后,待到晚上,一次拿一张竹箨用火点燃其箨尖处,火光燃到竹箨里层时,火色深兰。我们即呼之为阴阴火。少顷,火将竹箨烧透燃高背面时,火即转为红色,我们呼之为阳阳火。大概是我们的儿时,对色彩的接触太单调,而且对于一张竹箨点燃后,能先后欣赏到由兰转红的两种火色彩的游戏极感兴趣,因此,在有竹箨的季节,总是每天到河岸竹林中去拾取回家,每晚一张接一张不断的烧,一边烧一边随着火色的转换 ,口里不断的喊:阴阴火,阳阳火。每天晚上总要烧好几十甚至上百张竹箨,乐此不疲。
捡菌子
柏寿桥宅后山上,森林茂密,故多生长各种野菌。捡菌子就自然成为了我们叔侄三人的一大乐事。在祖父觐璋公的指教下和我们的实践中,使我们掌握了认识不同菌种和识别毒菌的知识。菌类中,最好的是乔巴菌,它不仅在拾回家后趁鲜烹食,亦可切片晒干或炕干后储存,以供随时烹调食用。但乔巴菌亦分黄、黑、红各色。其中红乔巴菌味最美,黑乔巴菌最差。但红乔巴菌亦分有毒无毒两类,但因其颜色、形状一样,凭视觉是无法区别的。区别的办法只有一个,就是用拇指和食指分别掐其菌冠的表里二面,稍微用力一掐,菌里一面被掐处呈黑色者即有毒不能食用,不变色者即无毒而可食。除乔巴菌外的各种菌类统一称杂菌,杂菌中种类繁多,亦有无毒有毒、可食不可食之分。如石灰菌即不能吃,露水菌可吃但味差,绿菌是杂菌中之佳品。此外,还有偶尔长在庄稼地边的鸡丝菌、三塔菌、刷巴菌,可谓菌中珍品,但难得有幸遇到一次。
采兰花
在柏寿桥宅后的竹林和青杠树林中,春天盛开各色兰花,夏天盛长各色蕙草。现在人们把它们统称兰花。其实春天开花的称为兰,夏天开花的称为蕙,即所谓春兰夏蕙是也。它们的区别在于春兰的叶比较细,而夏蕙的叶比较宽,花则兰蕙都有形状、颜色上的区别。而过去文人们称为王者之香的,并未定指是兰或蕙。其实,两者的花,都有淡淡的幽香。
我们儿时,春夏天都喜欢到山中采一兰蕙回家,供插瓶中,一室生香,沁人心脾。有时,也连根挖几丛回家种于花园中。
稍长,读唐诗三百首中张九龄“感遇”四首之二中“草木有本心,何求美人折”句,虽为作者借物起兴,自示坚贞之意,但亦觉幼时任意采摘林中兰蕙,有失爱兰之意。
自制水枪
我们幼时夏天喜欢自制水枪,并用来互相打水仗,以资取乐。
其做法是:用一节竹,一头留节,并在节中钻一个小孔,一头不留节,做成一个竹筒,然后用一根小于竹筒空心的小竹(或木)棍,一头缠上布条,使之恰与竹筒空心大小一样即成。玩时,先将缠有布条的竹棍塞入竹筒中,用力往里推,将竹筒中空气从小孔中排出,再将竹筒有节一头伸入水中,将小竹棍往上抽,水即进入竹筒内,再将竹筒从水中拿起将小竹棍往前顶,水即从小孔中喷出,可长达丈余。小伙伴们常用此互相攻击,我们称为打水仗。夏天玩这种游戏,可给大家带来凉爽,故乐此不疲。
自制小竹枪
用一节小竹,一头留节,一头不留节,在距有节一头约五分之一处锯断,再用一支竹筷削成比竹筒心稍小,长度约竹筒十分之九,将其一头插入竹筒的有节一头固定作为枪心条即成为竹枪。竹枪的枪弹一般是用草纸浸湿,搓成小团,塞入竹筒内,用枪心条将其往上顶,到竹筒顶端,再将一个小纸团塞入往上顶,经空气压力的作用,待后面纸团将前面纸团顶出时,即产生一声脆响,前面的纸团飞出竹筒,远可达丈余。打出的纸团如打在皮肤上,会伤成一个青疙瘩,因此玩时是不能将枪口对准别人的。除纸团外,还有一种最好的枪弹材料,是一种草本植物结的果实,我们叫作“门冬果”,用这种果实作枪弹,不仅可以打得更远,威力更大,而且还可在枪筒的四分之一处钻个孔,另用一小节竹筒插入孔中竖于枪筒上,(不能深入到枪筒内),将门冬果装入这节小竹筒中,在打枪时,只要枪心条退到竖立的竹筒后面,其中的门冬果即自行进入枪筒内,再将枪心条往上顶,即可打响射出枪弹,比用纸团方便多了。由于其可以连发,不像纸团那样打一发后又必另装一个纸团,故我们称之为“机关枪”。